Friday, February 17, 2006

山不是家 ─為樂生而作

鴻鴻的部落格 http://blog.yam.com/hhung

山不是家 ─為樂生而作

山不是山

只是一堆可供買賣的土方

像把活生生的羔羊當成肉塊稱斤論兩

餵養那些圍成一圈的豺狼

山不是遮陽的樹蔭,不是迎風的草坡,不是

野狗自由浪蕩的樂土

只該是一條光潔的公路,壓過

行動遲緩的蝸牛、知了、和松鼠

山不是家

家應該是一棟密閉的高樓

有警衛、走廊、病房

所有讓我們感到安全而樂於生活的藥方

在你們眼裡

「樂」不是形容詞

「生」也不是動詞

只是一些名詞,並且過了時

而我們,則是一些多餘的標點符號

經過修改、刪除

可以寫成更優雅通順的歷史

*樂生療養院座落於新莊丹鳳山坡,日據時代起即為漢生(痲瘋)病患隔離所。1994年捷運局在地方民代壓 力下,罔顧環境評估及住民人權,選定為機廠,並於2002年開挖。院方威脅勸誘病患移居高樓,部分病患不願搬遷,被指為阻撓捷運通車的罪人。台大城鄉所提 出古蹟與捷運共構計畫遭到駁回,文建會則依文資法將樂生列為暫訂古蹟,交回台北縣政府審查中。更多相關訊息見 http://blog.yam.com/losheng

野草天堂之後,樂生保留之前

野草天堂之後,樂生保留之前


在 忙完野草天堂之後,個人甚至一誼、詹哥、又將面對為求樂生保留,與統治者在立法院2月21日正式 新的會期,持續存在抵抗與鬥爭。過去這幾個星期來,個人雖然沒有參與野草天堂演出,但透過參與製作工作,與所有夥伴的合作,感受到大家投入演出的心意。尤 其是正式演出的時候,第一場樂生院首演,及後兩場國家劇院移動演出,無論舞台、燈光、音樂、演員都展現了神乎其技般合作的魔力。當看著舞台上整體的表現、 投射演員演出魔幻般的魅力不覺吸引著我的目光,引我讀出野草故鄉的心情,讀出白紙上的文字。就像大造藉由乙姬、安壽試圖讀出狐狸的心情一樣令人感動。當 然,這股魔幻的力量源泉如同湧進來的山泉。

在忙完演出週一傍晚,李會長憂心忡忡與我電話聯繫,談到當天台北縣副縣長與文化局長到樂生遊說病友接受「所謂保留40% 樂生的說法」,李會長指出過去樂生院有三十公頃面積,目前僅存3~5公頃地已經不滿原有15%比例,所謂保留40%是指要留12公頃還是再削切土地最後只 剩下孤立山頭的幾棟房舍 ? 會長非常憂心文化局是否有誠意保留目前僅存的院舍?況且過去捷運局及衛生署迫遷一百戶區院民的行政錯誤都還未曾還給院民「合理交代」。副縣長與文化局長此番來到樂生卻非本於「文化為本」的精神,反充當捷運局勸客,希望少保留一點居民居住與生活的空間。這其實只是重蹈過去兩年官方高喊捷運發展主義可以犧牲文化與人權的回頭路。將使漢生病友爭人權的里程不進反退。

會 長語重心長交代官方過去出賣樂生幾十公頃土地,前後總值將近一百億,今天政府只要撥回土地及當時收入國庫的少部分錢財,提出更適切規劃就能締造樂 生與捷運雙贏,但統治者總是不願正視過去歷史的錯誤,台灣漢生人權的等待恐怕還要漫長歲月,甚至等到老邁病友一個個凋零都難等到正義公道。儘管無奈,會長 卻以堅定的語氣交代我「還是要透過官司討回當初迫遷的公道」。那天我深深感動他老人家面對拆除一百戶後被捷運局削切的山頭依然堅定捍衛家園與保衛漢生人權 與文化史蹟的決心。我感受他正如(大造,野草天堂)我們先從出口出來,然後再把它當成入口重新進入。所以,我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們啦。(他老人家不畏強權的智慧與勇氣,後繼是否有力,那樣的孤獨、也是少有人能懂的。)

回 顧這一兩年我和昌人參與樂生保留運動與阿公阿嬤一起上街頭的心情。對我而言,為何最後決定要到立法院推動法案,就像是演員試圖揣摩野草天堂意義一 般,希望讀出過去田野所見,試圖轉化成足以保護阿公阿嬤晚年生活的條文,撥開官方長期製造發展主義的虛假外表,找到阿公阿嬤記憶底層更真實深層意義。但顯 然,漢生法案的推動工作在新會期開始,就面臨許許多多即將接踵而至的挑戰。有更大的可能,也有更大的挑戰與阻礙。


<優勢的部分是>,2月3日,日本眾參兩院正式通過公平補償台 韓患者立法,甚至包括殖民時期在亞洲各地造成漢生人權迫害的受害者都將陸續補償。因此新會期.(自救會及各界聲援團體也有必要出面呼籲推動)朝野加緊腳步迎頭趕上。漢生人權法案 將勢必成為立法焦點議題.。

<緊張的部分是>, 另一方面,上會期有關法案部分,國台親無有三個版本保留以自救會版完整提出法案六點精神,這會 期還是不能鬆懈,需要加緊掌握持續支持的程度與誠意。而民進黨籍立委管碧玲、田秋瑾等也分別提出兩個版本。顯示在賠償部份都有共識,但此兩版並未曾考慮 ‑‑日韓及聯合國一再強調----在園保障終身照護的精神。執政黨顯然試圖以有給賠償金就代表人權回復,並以 「人」和「居住」要分開而談這種說法, 試圖切割人權保障的意義,院民還是要面臨可能遷離的危機。


上週六,行政院版本也提出來了,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官方利用「人」和 「居住」要分開而談這種說法,只想給予「賠償」卻避談過去院內種種迫遷等人權侵害問題。令人訝異更甚者是,為何「二二八補償條例」及「戒嚴時期不當審判條 例」針對過去政治人權的受害者,賠償方式是以每年十萬元為基數,最高不超過六百萬上限
。目前在立法院推出的「台灣漢生病友人權保障條例」由自救會與民間聲援團體推動,援引以上基本標準外,未能到合理賠償意義特別在立法後希望行政院成立議審委員會,病友及民間社團也能成立協議團共同討論制定標準。然而這次行政院給予漢生並病友的賠償基數卻是以三萬元為 基數,遠低於二二八及不當審判標準最高賠償金病設限118萬上限。同樣的人權剝奪卻有差別的待遇不但沒有深入瞭解問題,顯然當初二二八及不當審判者多是政治與文化菁英份子所以賠償意義較受重視,而漢生人自年少收 容, 隔離一輩子,還依然被國家視為施捨對象,有照顧就好,還奢談談什麼賠償與人權。自於保留樂生院區持續照護全台病友,延續醫療經驗持續利用的價值,更是毫無 概念 ,更遑論保留重要史蹟記取人權迫害歷史 。從統治者觀點來看 ,遍地野草瓦礫何足惜 ?

下星期開始,樂生保留與漢生人權立法工作在立院又將展開一翻拉拔對抗與努力! 野草天堂的劇組人員各自也回到原本工作的崗位,但是這近一個月所衝擊累積的能量都將使我們,有更強的信念在各自生活中,繼續努力。

感謝,蒼天、野草、大樹下、還有你們!

澤君

Thursday, February 16, 2006

回憶

長期以來作為我精神支持力量的你

許多人生的轉折,在無法與你長談的夜裡

是寂寞與痛苦的

或許人生當中,精神與肉體總是一分為二

在絕望孤獨與希望的虛妄中浮浮沉沉

想念你、想念昨日記憶中的靈魂,成為現在活著的可能

掛念著你,是實體或是虛體,不論遙不可及或近在咫呎

這樣的記憶如影隨行

昨日不知今日之痛,但歲月依然侵蝕生命的旅程

告別了昨日,下一步等待又是漫長的夜晚

以前,未曾思索

未來,何曾迷惘

生命總得幾番波折,從頭探索,然後淬煉在回憶的長河裏

Sunday, February 12, 2006

《野草天堂── Screen Memory 》

「海筆子」企畫製作

台灣演劇行動

《野草天堂── Screen Memory 》

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演出新聞稿

這 一次「海筆子」企劃製作的《野草天堂── Screen Memory 》,是在「樂生療養院」原地保留、反迫遷的運動當中,構想出來的。當初,編導櫻井大造有一種有想法,是在於樂生院這個空間與院民一同創造出一套完整的戲 劇。就是說,在樂生院這個給予特殊意義地方,與院民阿公阿嬤分享戲劇的喜樂,這種單純的慾望。同時想到,介入樂生院的歷史(日據時代連綿繼續下來的隔離與 排斥的歷史),已走進死亡之路的台灣及日本的戲劇,透過這樣的行動也許能夠找出新的東西或關係,而能突破目前的危機。(關於這一點,上週在樂生院首演後, 得到初步的可能性)

另外一方面,櫻井大造構想,將從樂生院歷史當中的想像而創造出的戲劇,帶到台灣文化界的中心地帶,這樣的移動行 動。這項行動意味著樂生院從日據時代一直被排除在台灣的「外部」,把這個地方的特性(譬如人際關係、社區等),召喚到台灣的「內部」來的企圖。被台灣當成 「外部」的樂生院,反而至今持續保持台灣民眾苦難最完整的歷史。假設樂生院持續保持台灣民眾苦難的歷史,同時對樂生院,也得克服有關「記憶」的難題。雖然 日本的訴訟勝訴,而爭取到六十年來等待的道歉與補償,但還是無法因此而奪回這六十年的時間。除了日本政府那一方的道歉和補償之外,樂生院這一方也得突破某 種難題。當然,要突破的主體不是樂生院民,而是一直排斥他們在「外部」的日本、台灣的民眾務必解決的問題。仍然不清楚而固定下來的關於殖民時期的記憶的問 題,是最難突破的問題之一。或者是說,故意弄不清楚為替代之而製造出來的虛構記憶( screen memory )的問題。此難題,並非屬於過去的記憶,而屬於無法把過去當成過去的現在。因此,帝國主義的幽靈如今不斷的重複復活。不管是日本人或是台灣人,在未能克服 現在的後殖民狀況之前,民眾都無法獲得自己的時間、土地、生活。櫻井大造認為,樂生院這個地方的特性(雖然排除在台灣外部,但其實在台灣內部),移動至作 為文化、幻想的中樞──國家戲劇院(雖然在台灣的內部且位在其核心,但其實是幻想而與民眾時間無關的台灣外部)時,其意義相當重大。

假 想中的療養院「野草天堂」,是設立於日據時期,至今存在。六十年前,當時的院長小栗(OGURI)在此服毒自殺(或毒殺),未遷回日本而埋葬在附近的墓 地。經過六十年的時間,「野草天堂」被拍賣,一家日本製藥公司準備把它收買。乘著日本觀光客的台灣旅行潮,企圖利用這個地方的藥草(或者毒草),來建設一 種健康主題樂園。這家製藥公司原來與六十年前過世的院長小栗(OGURI)有關係。好比滿洲日軍七三一部隊的殘兵返日後設立吸血製藥公司「綠十字」,「野 草天堂」的餘黨也其藥草、毒草經驗為基礎,戰後設立此公司。小栗(OGURI)院長是個毒草研究的專家大師。何況與日本帝國陸軍防疫研究室關係很深,同時 與台北帝國大學醫學院也密切聯繫。可以想像他的人脈相連到七三一部隊。有一天在「野草天堂」附近的墓地,偶然發現小栗(OGURI)的墳墓被偷挖,棺材淘 空,一對狐狸親子把棺材當窩棲生。於此發生小栗(OGURI)復活的傳言。此傳言,在「野草天堂」濃厚的記憶(傳說中人物小栗(OGURI))之下,一直 持續擴散下去。小栗(OGURI)就是住在「野草天堂」員工及院民心裡的幽靈。名為「野草故鄉」全由女性組成的表演團隊(擺攤販賣藥品維生)來到「野草天 堂」恭賀新年,而只有她們不會受到小栗(OGURI)幽靈的影響。她們多數是被社會排斥的「被狐狸附體」(某種瘋狂病人)。此故事,以表演團隊「野草故 鄉」與「野草天堂」的交流為主軸發展。

經過數月來持續的工作會議和密集排練,匯集了來自日本、台灣兩地,超過五十位不支薪的自願者共 同加入這次的演劇行動。《野草天堂》結合以往帳棚戲劇瞬間變化的多層次空間特色,在一大片覆蓋著野草黃土的紅色毛毯上,透過逆光的竹簾遮掩、左右打開的死 者旗幟、前後移動的廚房/院長室/大階梯、連接秘密通道的壁爐、日式拉門/旋轉門,來進入野草天堂六十年來種種記憶。

由櫻井大造 編導的《野草天堂》,於 2/5 在樂生療養院成功首演,現場吸引近 200 位觀眾前來觀賞,其中超過 50 位的樂生院院民。緊接著,我們要將這次會合於樂生療養院的藝術表現,於 2/11( 六 ) 晚上 7 點半、 2/12( 日 ) 下午 3 點帶到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購票請洽兩廳院售票系統, http://www.artsticket.com.tw ,兩廳院、誠品、 FNAC…. 等售票處,電話: 02- 3393-9888 。

多次赴歐美巡迴演出的日本知名魔幻大提琴手坂本弘道專程來台參與《野草天堂》現場音 樂演奏。另外,坂本弘道將於2/13(一)晚上8點於「海筆子」排練室舉辦小型的個人音樂會。喜歡坂本弘道的朋友們,千萬不要錯過!請電洽:02- 2356-8362,地址:台北市林森南路120號B1(當日7點開始現場售票,8點準時演出,座位有限,額滿為止,遲到者恕無法入場)